清晨露水还没干透的时候,我就把帆布包斜挎在肩上,往里头塞了半块硬面包、装着凉白开的军用水壶,还有外婆用碎布头缝的护身符。林场入口的木牌被虫蛀得坑坑洼洼,我踮起脚尖摸了摸上面褪色的「禁区」两个字,靴子踩断枯枝的脆响惊飞了树梢的灰喜鹊。

当晨雾变成牛奶似的浓白色时,我掏出裤兜里的指南针。表盘玻璃裂了道缝,红箭头在东南西北之间来回打转。这时青苔爬满的界碑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可能是野猪,也可能是偷猎者。
| 应对方案 | 优势 | 风险 |
| 循着溪流往低处走 | 保证水源、可能遇见伐木工 | 沼泽陷阱、耗时更长 |
| 攀爬至制高点观察 | 视野开阔、缩短路程 | 体力消耗、坠崖风险 |
我选了第二方案,把帆布包带子在手腕缠了两圈。岩壁上的风化石块簌簌往下掉,手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时候,终于摸到了山顶那棵歪脖子松树。
翻烂了的《野外生存手册》没告诉我,潮湿的桦树皮能当信纸用。我在上头用炭笔画了三个箭头,塞进空水壶埋在岔路口。如果搜救队找到这里,至少能知道我在太阳落山前选择了往东走。
第二天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,帆布包里的《安徒生童话集》吸饱水分后重得像块砖头。我忽然想起生物课老师说过的,桦树皮含有天然防水油脂。于是有了人生第一本自制防水书——把故事页夹在两层桦树皮中间,用藤蔓纤维扎紧。
| 材料 | 采集耗时 | 实用价值 |
| 松脂 | 15分钟/处 | 止血、助燃、修补器具 |
| 蕨类嫩芽 | 8分钟/把 | 补充维生素、制作绳索 |
| 云杉根须 | 22分钟/米 | 编织容器、过滤水源 |
当月亮第三次爬上云杉树梢时,我在岩洞里用松针铺了张床。军用水壶改装的捕兽器逮住只田鼠,但看着它绿豆似的眼睛,最后还是扯断自己两根头发系在它后腿上。
第七天清晨的霜冻让我右腿旧伤发作,每走两百步就得靠在树干上喘气。这时忽然闻到炊烟味,混着腌肉和烤土豆的香气。护林员小屋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我却蹲在灌木丛里数了二十三只瓢虫。
最后选了折中方案——把外婆缝的护身符挂在显眼的枝头,用炭笔在桦树皮上画了求救信号。然后退到三百米外的岩缝里,裹着云杉枝条编的毯子等待。当听见犬吠声中夹杂着熟悉的当地方言,才让眼泪掉进早已磨破的衣领。
山脚下的灯火在第十个夜晚亮起来时,我的帆布包里多了块带牙印的桦树皮、三根彩色鸟羽和半截用秃的炭笔。护林员老吴头说,搜救队是根据二十三个岔路口的标记找过来的。我摸着军用水壶上新添的凹痕,突然特别想念外婆灶台上那罐冒着热气的蘑菇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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