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梅雨季,我在老宅阁楼发现个绑着铜锁的皮箱。灰尘簌簌落在手指上时,突然想起十二岁那个夜晚——父亲被三个壮汉堵在巷口,他怀里揣着邻居晒的腊肠,我蜷缩在阁楼的旧木箱后面,听见楼下传来摔碎酒瓶的声音。
箱锁生了铜锈,密码转盘却光洁如新。母亲曾说父亲有记数字的怪癖:他总把重要日期刻在厨房挂历背面,用蓝黑墨水写满整张电费单。
弹簧弹开的瞬间,霉味裹着樟脑丸冲出来。最上层是叠得方正的海军蓝工装,领口磨得发白,口袋里塞着二十年前的粮票。压在下面的牛皮纸信封让我呼吸停滞——七张按时间排列的法院传票,从「治安拘留」到「有期徒刑两年」。
1998.3.12 | 盗窃未遂 | 母亲住院缴费单 |
2001.11.5 | 入室盗窃 | 我的小学录取通知书 |
老城区改造前,我循着父亲常走的路线重走。五金店老板擦拭着老式台秤说:「你爸以前总来称螺丝钉,说差两颗机器就要停工。」
游戏进入分支剧情:
当控游戏角色翻进后巷,警报突然响起。这瞬间突然理解父亲说的「手指比脑子快」——他曾在寒冬深夜翻进倒闭的玩具厂,只为给我找圣诞礼物。
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录音机里,藏着段嘶哑的独白:「今天闺女说想学钢琴,我在琴行玻璃窗前数了二十八遍,最便宜的电子琴要搬运三千根钢筋...」背景音是持续的打桩声。
游戏设定允许修改三个关键节点:
2003年暴雨夜 | 是否接建筑公司黑活 | 诚信值-20/金钱+500 |
2009年拆迁补偿 | 是否举报包工头 | 亲情值+30/安全度-50 |
当第十七次重开游戏依然触发被捕结局时,我在凌晨三点听见父亲起夜倒水的声音。他右手的旧伤让玻璃杯总是轻微摇晃,就像那些年他的人生轨迹。
母亲悄悄塞给我本红色存折,开户日期是我考上大学那天。每笔存入金额都精确到角分,最新记录停留在去年手术费缴清的那页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父亲在院子里修理生锈的自行车链条。工具盒第二层藏着我的周岁照片,背面是他笨拙的铅笔字:「要当囡囡的英雄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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