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十七日清晨,我的鹿皮靴陷在腐烂的落叶层里,靴筒里渗进带着铁锈味的泥浆。二十米开外,那只瘸腿渡鸦已经跟了我三天,它站在歪脖子柳树上梳理羽毛时,我注意到羽毛根部泛着不自然的靛蓝色。
三个月前我在波尔塔瓦集市淘到半本《卡德蒙手稿》,羊皮纸边缘残留着可疑的蜡油痕迹。那个独眼书商坚持要用三枚银币外加我腰间挂着的黄铜罗盘交换,后来我发现罗盘背面刻着和手稿第七页相同的三螺旋符号。
当我在泥潭里打捞第三只靴子时,芦苇丛里突然传来咕咚咕咚的冒泡声。裹着苔藓斗篷的老妇人用长柄勺搅动铁锅,锅里煮的东西看起来像上百只知了褪下的壳。
她给的提示 | 我理解的涵义 |
"乌鸦左转三次看见月亮怀孕" | 在月相变化周期内行动 |
"石头的眼泪滴在镜中倒影" | 需要某种矿物和光学装置 |
用萤石粉标记的入口藏在废弃水车底部,生锈的齿轮间卡着半块刻有衔尾蛇图案的陶片。按下第三根辐条时,我的怀表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。
密道墙壁布满会渗血的壁龛,每个凹陷处都放着不同材质的冠冕:
在通过回声长廊时,我的牛皮水袋突然炸裂。后来才明白这里不能携带任何液体——根据《洛尔文笔记》记载,某些次声波会与水分产生共振。
当火把照亮最后那堵墙时,颜料里的辰砂突然开始流动。画中举着权杖的老者对我眨眼,他脚下的黑豹用尾巴卷走我别在腰间的燧石刀。
破解星辰排列谜题那晚,我犯了个致命错误——误把现代星座图与古代星官图混用,导致机关喷出大量致幻孢子。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,是壁画人物全都走到石室中央跳起祭祀舞。
九月二十三日秋分,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水晶穹顶,七个光斑在地面拼出残缺的鸢尾花纹章。我把从沼泽巫医那里换来的磁铁矿粉末撒在阴影交界处,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青铜匣——里面放着由108片陨铁薄片编织成的头冠,每片铁片上都蚀刻着会随温度变色的星图。
那只瘸腿渡鸦突然俯冲下来,它的影子投在头冠上时,铁片发出风铃般的响声。我摸到内圈凸起的铭文,指腹传来的触感不像金属倒像某种生物的鳞甲。远处传来地下河改道的轰鸣声,石室开始掉落细碎的水晶渣,我把鹿皮外套裹着头冠往外冲时,听见壁画上的黑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现在这只渡鸦蹲在我帐篷顶上梳理羽毛,它褪下的蓝色羽毛在月光下会显现出类似电路板的纹路。火堆旁摊着刚破译的铭文:"当七次日落从同一棵橡树后消失,冠冕将显现真正的佩戴者。"我往咖啡壶里多加了两勺黑糖,看着晨雾从沼泽深处漫上来,远处传来水獭拍打尾巴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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